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厂花之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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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7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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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喜气针尖似的朝人心口刺入,陆斜不忍细听身后动静,尽力去闭塞五感六识,周身还是痛不可言。

他忽觉不如死了更叫人能接受。

当陆斜忍不住转眸,祁聿跪在地上提笔签字画押,伏地脊梁照旧挺直,端的一身好风采。

他看不清那一叠纸有多厚,不知祁聿认下了多少莫须有的罪过,这些届时又会是她身上多少刀。

只是眼中多模糊,陆斜枯笑:尘世怎么能如此荒唐。

等祁聿签好,她双手呈托捧着递上去。

这人欣赏祁聿跪姿怎么也看不够,此刻祁聿双肩塌地,头颅点在脚前,高高捧着一叠只叫他受纳。

贴刑官侧颌,身后人一步上前取走东西。

不待他开口,祁聿乖觉请问:“公公可是累了要用水?可用罪人伺候?”

“是有些渴了。”

陆斜心口又是一击,他膝头发软,脚下踉跄几步跌到墙旁努力撑住身子。

他张口想唤声‘不必如此’,嗓开不了,脚下颠簸也转不去身。

祁聿行的都是对的。

这才叫人绝望。

当身后水声溅起,陆斜贴墙蹲下身,脑袋狠狠埋在衣褶中。

他用尽浑身力气忍下祁聿此刻受辱,只恐自己胡乱插手叫司礼监这群阉人记恨,来时更无耻的折辱她。

陆斜抱头抵着墙角,肩胛耸颤不止。

当肩上一道煦和力道拍他,陆斜放声呜咽一嗓,转身狠狠抱紧来者。

嗅着皂荚新香,他抖着嗓:“你先杀了我吧。”

祁聿这样的厄境他看不得、听不得,受不得。

祁聿落掌要抚慰人,此刻这手一时顿卡悬空。

颈侧悲咽让她神思溃散,随后抚在陆斜头上。

“陆斜,我叫祁乐,声乐的乐。我娘说我一出生就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很是可爱,便单取了这个字,又通乐,想我一生喜乐。”

好好的字,但她此生苦难根本合不上这样的寓意。

陆斜身子挣了番动静,又将脑袋无力的静静抵她颈侧。

安适复述:“杀了我。”

他若在司礼监扎根够深,与那几人能周旋开,祁乐今日必然不用打躬作揖奴颜媚骨。

晓得权柄之重竟是在这番境遇,陆斜都觉自己可悲可笑。

她顺着陆斜束好的发髻抚摸,颈上是陆斜缓滞的气息。

缓缓间,他们二人心跳声好似并合成了一声,祁乐又恍惚听了阵。

“你好奇怪,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。你心悦我,却又不在乎我性别、不在乎我残身完缺、亦不在乎我名姓,更无视礼教人伦。你喜欢的是我,只是我”

剥开皮下三千相的她。

口口声声不是断袖的陆斜,在不知她真实性别下还是喜欢她。那时他宫外私邸已有女子,也未曾去接触过犹疑过。陆斜从不判断自己喜男好女,眼中就只有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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